《从古代流传到现在的奇异传说》简介:在古老的东方大地上,流传着无数令人神往的民间奇事传说。我即将创作的小说《从古代流传到现在的奇异传说》,便是以这些神秘莫测的故事为蓝本,编织出一个个扣人心弦的章节。小说以一位游历四方的说书人作为主线,串联起各个村落、古城中的奇谈怪论。《从古代流传到现在的奇异传说》中,有深山老林中修炼成精的灵狐,有在月圆之夜显现的古老神庙,有误入桃花源般隐秘村落的旅人,也有因一念之善而得到神秘力量的普通村民。每个故事都是对人性、道德、宿命的深刻探讨,每个传说都蕴含着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与哲思。小说不仅旨在娱乐,更希望唤起读者对传统文化的记忆与尊重,激发人们探索未知、追求真善美的勇气。在《从古代流传到现在的奇异传说》的世界里,每一个转角都可能隐藏着惊喜,每一次翻页都可能揭开一个新世界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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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代流传到现在的奇异传说 第1章 《错综情缘:翰林的隐秘计划与夫人的疑虑》 试读
世间奇物缘多巧,不怕风波颠倒。遮莫一时开了,到底还完好。
丰城剑气冲天表,雷焕张华分宝。他日偶然齐到,津底双龙袅。
这是一个关于世间事物因缘分而相聚的故事。故事里说,有些东西虽然一开始会分开,但最终会因为巧合而再次相遇。这里提到的“丰城剑气”是一个古代的故事,讲的是晋朝的大臣张华,他擅长观察天文,也懂得识别古董。
有一天,张华看到天空中出现了宝光,他觉得在豫章丰城县里肯定有宝贝。他有个朋友叫雷焕,也是个知识渊博的人,于是张华就推荐雷焕去丰城县当官,专门去那里找那个发光的宝贝。张华告诉雷焕,那光里带着一股杀气,那一定是一把宝剑。
雷焕按照张华的吩咐,到了丰城县后,发现那宝光是从监狱里发出来的。他带着人去监狱的尽头挖,果然挖出了一对宝剑,一把叫“纯钩”,一把叫“湛卢”。雷焕自己留了一把,另一把送给了张华,两人都把它们当作宝贝。
后来,张华带着这把剑经过延平津的时候,剑突然从剑鞘里跳出来,跳进了水里,变成了一条龙。水里也冒出了一条龙,两条龙在天上飞,然后就飞上天去了。张华很惊讶,他知道这把剑有灵性。他不知道水里出来的龙是什么,就派人去问雷焕那把剑的事。雷焕说,他之前在延平津不小心把剑掉水里了。
这样大家就知道了,原来那两把剑分开后,又因为巧合而再次相聚,并且变成了龙飞走了。从那以后,人们就用“延津剑合”这个故事来形容事情因为缘分而巧合地发生。这首词里讲的,就是这个关于缘分的故事。
而今说一段因缘,隔着万千里路,也只为一件物事凑合成了,深为奇巧。有诗为证:
温峤曾输玉镜台,圆成钿合更奇哉!
可中宿世红丝系,自有媒人月下来。
权次卿,字文长,是南直隶宁国府的一位年轻有为的官员。他年轻时就考中了科举,成为了翰林院的编修,负责撰写和编辑官方文件。权次卿长得英俊潇洒,性格开朗,做事得体,生活多姿多彩,简直就是人间的极品,像天上的神仙一样。
他在京城做官已经一年多了。京城有个传统,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二十五这三天,会在城隍庙前举办庙会,各种商品摆满了从庙前到刑部街的街道,人来人往,非常热闹。那些有空闲又喜欢找乐子的官员们,会换上休闲的衣服,带上一两个随从,出来逛街,买些有趣的新旧物品。
在朝廷里,翰林院是最轻松的部门,翰林们的日常就是读读书、下下棋、喝喝酒、拜访拜访朋友,没有太多繁重的工作。权次卿年轻有活力,不喜欢总是闷在办公室里,所以每当庙会举行的时候,他就会出去走走,享受一下民间的热闹气氛。
权翰林在市场上逛着,偶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老人家的摊位上。摊位上摆放着各种杂物,大多是些家用的普通物品,比如灯台、铜勺、壶、瓶、碗、碟等,这些在文人墨客眼中并不稀奇。但权翰林随意一瞥,发现了一个颜色和样式都比较特别的盒子,他伸手拿起来一看,发现那是一个旧的紫金钿盒的盖子。他认出这是一个古董,只是不完整,于是问老人家:“这个盒子应该还有一个底,底在哪里呢?”老人家回答说:“只有这个盖子,没见过什么底。”权翰林说:“不可能没有底的,你告诉我这个盖子是从哪里来的,这样或许可以找到底。”老人家说:“我有几间空房在东直门,租给了别人。有一个租客,他们一家四五口人得了传染病,已经死了一两个年轻人。那家人慌忙搬走,还欠着房租,留下了这些东西作为补偿。我收拾了这些东西,拿来卖以维持生计。这个盒子也是那家人的,外面还有一个纸筐装着,里面有一些旧纸包着。我也不清楚这个半个盒子能有什么用,所以摆在桌上,说不定会有人买。”
权翰林表示想要买下,但遗憾它不完整。他让老人家把那个纸筐拿来看看。
老汉弯下腰,在桌子底下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个破旧不堪、纸糊的筐子。权翰林看了看,觉得里面的东西似乎没什么用处,便对老汉说:“这些看起来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我出点钱买下它们吧。”老汉回答说:“这些小东西,您随意给点就行。”权翰林让随行的管家权忠给了老汉一百个铜钱,交易就这样定下来了。老汉随后从筐子里拿出了一些旧纸,将它们重新包好,放回筐中,然后双手递给了权翰林。
权翰林让随从权忠拿着他在市场上买到的文房古物,回到住处后,他把这些古物放在一张经过水磨处理的天然木桌上,仔细欣赏每一件,感到非常得意。当他看到那个纸糊的筐子时,他打开盖子,取出了里面的纸包,打开纸包后,再次仔细查看了那个紫金钿盒。这个盒子虽然只是一个盖子,但其金色依然灿烂,显然是一件珍贵的物品。
权翰林思考着:“这个盒子的另一半会在哪里呢?先把它收藏起来,说不定哪天有机会找到另一半。”于是,他用原来的纸把盒子包好。这时,他注意到纸张破损的地方露出了一些红色。权翰林揭开外面的纸,发现里面衬着一张红字纸。他取出红字纸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一些内容,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义。
红字纸上写道:“大时雍坊住人徐门白氏,有女徐丹桂,年方二岁。有兄白大,子曰留哥,亦系同年生。缘氏夫徐方,原籍苏州,恐他年隔别无凭,有紫金钿盒各分一半,执此相寻为照。”后面还写着具体的年月日,并在下方签了一个名。
翰林看了文件后说:“这原来是人家用来证明婚姻关系的物件,是很重要的东西,怎么就遗失了还被别人卖掉了呢?真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他又思考:“写这份文书的妇人既然有丈夫,怎么文件上不是她丈夫的名字?”然后他用手指计算年月,一算,笑着说:“从立这份文件到现在已经有十八年了,这个女孩现在应该是十九岁,正是好年华,不知道她有没有成亲。”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瞎想这些干什么!先收起来吧。”于是他把这些东西和其他物品一起收拾好了。
到了下一次市集的时候,翰林又走到街上闲逛。他看到那个老人家还在那里摆摊,便问他:“你之前卖的那个盒子,说是一家人遗留下来的,那家人搬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老人家回答:“谁知道他们搬哪去了?他们家先是小的开始生病,病得慌忙,连夜就逃走了。现在可能已经全都去世了,也说不定。”
翰林又问:“他们住在你家的时候,有没有亲戚朋友来拜访?”老人家说:“他有个妹妹,嫁给了一个外地人,住在前门那边。后来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们来往。”
权翰林心里想:“如果能问到他们的下落,把那个盒子还给他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但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也只能由它去了。”
权翰林回到自己的住处,发现家里有信来,信中告知他的夫人已经去世了。翰林非常悲痛,哭了一场,心情沉重,没有心思再做其他事情,于是准备回家,并上书请求病假。皇帝下旨说:“权某准许回家休养,病愈后回京供职。”权翰林从此就离开了京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另外,我们来谈谈那个钿盒的来历。在苏州,有一个来自旧家世的青年,名叫徐方,别号西泉,是太学中的监生。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在BJ(京师)居住了很多年。由于在京城的生活寂寞,他通过媒人介绍,娶了京城白家的女儿为妻,并生了一个女儿,因为是八月出生的,所以取名为丹桂。同时,白氏的哥哥白大郎也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留哥。
白氏作为女性,自然更倾向于照顾自己的家人。京城的人对外来者不太了解,也不怎么喜欢和外地的亲戚打交道,所以白氏一直想让侄儿留哥和女儿丹桂结婚。但徐方作为寄居在京城的人,总是想着有一天要回家,他想保留这个钿盒作为和家乡亲人联系的纪念,因此坚决不同意白氏的安排。
有一天,徐方被选为福建某地的二尹(一种官职),准备带着白氏一起回家上任。白氏未能如愿让女儿和侄儿结婚,心里非常不舍。于是她偷偷写了一份文书,没有直接说要把女儿许配给留哥,而是把一个钿盒分成两半,一半留给了留哥作为凭证,希望将来无论在京城重逢还是在世界的任何角落,这个钿盒都能作为一个证明。
白氏跟随徐二尹到了苏州。徐二尹之前一直没有正式的妻子,白氏便成了他的正室,与他一同去上任。之后,他们又生了一个儿子,生于九月,取名为糕儿。徐二尹连任了两届官职后返回家中,那时已经将女儿丹桂许配给了同城的陈家。白孺人心中一直挂念着之前的事,但由于距离遥远和时机不对,只能将其放在脑后。尽管如此,她内心始终感到不安,常常在佛像前默默祈祷,希望能回到家乡,寻找钿盒的下落。后来徐二尹去世,白孺人带着儿女守寡,逐渐放弃了回京的念头。回想起来,离开京城已经过了十五六年,丹桂出落得非常美丽。陈家的儿子也长大了,正准备举行婚礼,却不幸患上了严重的疾病,病逝了。看起来丹桂命硬,成为了未过门的寡妇,短时间内不好再许配他人,于是她只能和母亲、兄弟一起,穿着朴素的衣服过着平淡的日子。正如诗句所说:孤辰寡宿无缘分,空向天边盼女牛(意指命运多舛,无法与爱人团聚)。
先不提徐丹桂的悲伤故事,说说权翰林。自从他的妻子去世后,他因病回家休养,一年多过去了,还没有再娶,心情一直很无聊。于是他决定去苏州散散心,同时打算在那里找个漂亮的妾室。但他又不想让自己的上司和当地官员知道,以免受到繁琐的礼节束缚。他估计自己看起来年轻,外表清秀,身材瘦小,别人不容易认出他是官员,于是对外假称自己是个游学的秀才。他选择在城外的月波庵隔壁的安静房间里借住,那里是个尼姑庵。庵里有个叫妙通的老尼姑,年纪已经六十多岁,经常在各大户人家中往来,对礼仪和世俗人情都非常熟悉。她看到权翰林仪表堂堂,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认为他是个有前途的年轻秀才,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因此不敢怠慢。她经常让庵里的工人送茶来,有时还会请权翰林到庵里来聊天。权翰林也稍微向妙通提及了寻找妾室的意图,但妙通表示出家人不参与世俗之事,权翰林也就不再多说。
当时正是农历七月初七,中国的传统节日七夕节,权翰林独自一人在客邸,感到孤单和无聊,想起了牛郎织女在银河相会的故事,乃咏宋人汪彦章〈秩闱〉词,改其末句一字,云:
高柳蝉嘶,采菱歌断秋风起。晚云如髻,湖上山横翠。
帘卷西楼,过雨凉生袂。天如水,画楼十二,少个人同倚。
--词寄〈点绛唇〉
权翰林在静室中高声歌咏,随后趁步走了出来。在新月的照耀下,他看到一个穿着素净衣服的女子走进了庵中。他急忙跟在她的后面,悄悄地躲在暗处观察她。只见妙通师父出来迎接她,而那位女子没有多说,便开始在佛像前烧香祈祷。
那女子长相如何?
她佩戴着双衔凤带,即使只穿着轻薄的鲛绡,也显得格外美丽。
她在夜晚为谁烧香?香烟袅袅上升,似乎带着她的惆怅。
她的发髻在风中轻轻飘动,玉一般的脸庞上带着醉酒后的红晕。
她不希望这个美好的夜晚白白过去,月亮和佳人共同度过这美好的时光。
那位女子手里拿着香,跪在佛像前,嘴里轻轻地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微弱,让人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妙通老尼姑见状,便走过来对她说:“小姑娘,你心里的话好像说不完,不如我帮你说一句简单点的吧。”女子站起身来,问道:“师父,怎么个简单法?”妙通说:“愿佛祖保佑你,早日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这样好吗?”女子回答说:“别开玩笑了!我只是因为命苦,父亲去世,母亲年老,自己孤苦无依,所以来拜佛祈祷,希望得到佛祖的庇佑。”
妙通笑着说:“我说的话和你的愿望也差不多。”女子听了也笑了起来。接着,妙通准备了茶点,女子喝了两杯茶后,起身告辞离开了。
权翰林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他几乎激动得眼里都要冒出火来,非常渴望上前去拥抱那位女子。看到她离开,他感到心痒难耐。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妙通师父送走了那位女子,转身回来,看到权翰林便问道:“相公还没休息吗?什么时候来的?”权翰林回答说:“我看见一位白衣菩萨出现,特意来瞻仰礼拜!”妙通说:“这是邻居徐家的小姐丹桂。她确实长得非常美丽,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权翰林问:“她结婚了吗?”妙通说:“别提了,她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把她许配给了城里陈家的小伙子。但是还没等到成婚,那个小伙子就不幸去世了。所以这位小姐成了一个未过门的寡妇,暂时还没有人来向她求婚。”权翰林说:“难怪她穿得这么素雅。她为什么晚上来这里?”妙通说:“今晚是七夕,牛郎织女的相会之夜。她遇到了这样的不幸,心里有些不满,所以她告诉母亲,来这里烧夜香。”
权翰林问:“她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妙通说:“她母亲姓白,是京城人,当初徐家老爷在京城做官时娶了她。她性格直爽,很容易相处。她对我说,她在BJ还有一个亲兄弟,她离开京城时,她的侄儿才两岁,和她女儿同年生的。自从离开京城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差不多快二十年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她经常让我在佛前为他们祈祷。”
权翰林听了妙通的话后,沉思了一会儿,心想:“前几天我买了半个钿盒,包装纸上明明写着徐门白氏,女儿丹桂,兄弟白大,儿子白留哥。现在这个女子姓徐名丹桂,母亲姓白,看来就是那家人了。卖盒子的老人说那家死了两个年轻人,老人急忙逃走,把信物都弄丢了。我想死的年轻男子就是她的哥哥留哥,这是明摆着的。没想到这个女子这么美丽,在这里又许配了人家,却又成了泡影。那信物却落入了我手中,又在这里相遇,有这么巧合的事!也许她注定是我的姻缘也说不定。”他自问自答,激动地说:“一二十年的事,三四千里的路,怎么查证?只须这样这样办。”计划已定,他问妙通道:“刚才你说的白老夫人,多大年纪了?”妙通道:“四十多岁了。”翰林说:“他在京城的兄弟是不是叫白大?侄子是不是叫留哥?”妙通道:“没错,没错。先生您怎么知道的?”翰林说:“那位夫人就是我姑姑,我就是白留哥,是她侄子。”妙通道:“先生真会开玩笑。先生您姓权,怎么会姓白?”翰林说:“我小时候就离开了京城,在江湖上游学。一方面是因为喜欢南方的风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这门亲戚,所以我改了名字和姓,游历到这里。今天偶然听到师父说起这件事,也是一种缘分,是天意。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家的姓名?”妙通道:“原来有这么巧的事。先生,你明天去认你的姑姑,我再来祝贺。”翰林当天告别了老尼,回到静室中胡思乱想,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天亮后,权翰林叫来管家权忠,仔细地叮嘱了他要说的话。整理好衣着,他们直接来到徐家。到了门口,看到一个老人在那里闲坐,翰林让权忠上前通报:“请进去通知一声,有个姓白的官员从京城来的。”老人问:“我家老主人去世了,小主人还小。你要见谁?”翰林问:“你家夫人是不是京城来的白姓夫人?”老人回答:“确实姓白。”权忠说:“我家主人就是白官员,是夫人的侄子。”老人说:“那好,你们跟我来通报。”
老人带着权忠进去,来到夫人面前。权忠是个有经验的人,行了礼,说:“主人白官员从京城来了,现在就在门口。”白夫人问:“是留哥吗?”权忠回答:“那是主人的小名。”夫人高兴得脸上都亮了起来,说:“真是大喜事。”她立刻叫自己的儿子:“糕儿,你哥哥来了,快去接他进来。”小孩子高兴地跑出去,把翰林接了进来。
翰林有些害羞和紧张地走了进去,看到夫人起身,翰林叫了声“姑姑”,行了个礼,准备跪拜。夫人一把拉住他,说:“旅途辛苦,不用行大礼。”夫人含着泪看着翰林,见他眉清目秀,仪表堂堂,非常高兴。她说:“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你才两岁,现在长得这么好。你父亲现在还好吗?”翰林假装擦泪说:“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我因为没有亲人,记得父亲生前说过有个姑姑嫁到了南方,所以我就到南方来游学,专门想找到姑姑。昨天偶然在月波庵听妙通师父说起,才知道姑姑在这里,特意来拜见。”夫人问:“怎么口音不像北方人?”翰林说:“我在江湖上很久了,喜欢学南方话,所以改变了乡音。”
权翰林让权忠送上了礼物。夫人非常高兴地收下了礼物,并表示感谢:“我们是最亲的亲人,你来看我就足够了,不需要这么客气。”翰林说:“我在旅途中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孝敬您,这点小意思请不要放在心上,很高兴看到您身体健康。昨天听妙通师父说,姑夫已经去世了。刚才那位是我的表弟,还有一位表妹和我是同年的,她在吗?”夫人说:“你姑夫在世时已经给她许配了人家,但因为种种原因,婚事没有成,她还没有嫁出去,现在还是单身。”翰林说:“我也想见见她。”夫人说:“她昨天去烧香,可能受了点风寒,今天还没有起床梳洗。不过你既然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兄妹之间有的是机会见面。我们先去西堂安排你的行李。”
夫人一边吩咐仆人准备饭菜,一边拉着翰林来到西堂。他们经过一个小院子的门,夫人指着里面说:“这里面就是你妹妹的卧室。”翰林闻到了一阵兰花和麝香的香味,心中暗自高兴。夫人陪着翰林吃了饭,安排好他的行李在书房,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她才离开。
权翰林到了书房,心里想:“我特意冒充侄子,想要见这位女子,没想到还没有见到她。幸运的是,夫人已经相信我是真正的侄子,让我留在这里住下,早晚会有机会见到她,不必急于一时,等明天见到她后再做打算。”
徐氏家族的女儿丹桂正值青春年华,却因为错过了婚期,心中总是有些遗憾。自从七夕那天烧香,她想到了牛郎织女的故事,不免感到伤感,加上可能受了一些风寒,所以有些懒得起床。听说有个表兄从京城远道而来,她记得母亲曾经提到过小时候曾有意将她许配给他,又听说这位表兄长得高大威猛,心中也不禁有些激动,想要见他一面。虽然身体有些虚弱,她还是勉强起床梳妆,对着镜子长叹:“这么美的容颜,最终会托付给谁呢?”这里还有一首《绵搭絮》作为证明:
身体日渐消瘦,难以承受镜子的初次照见。疾病不断侵袭,郁闷地面对寒冷的秋光,最令人伤心的是夜晚的寂静。
懒得去绣花,也不愿去弹琴。整夜都有难以实现的梦想,等到早上起床,反而觉得思绪沉重。
梳妆完毕后,丹桂正准备出去见表兄,突然她的弟弟糕儿急匆匆地跑来告诉她:“母亲突然心脏病发作,晕倒了。我要到街上去取药,姐姐快去看看母亲吧!”丹桂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急忙跑出去,连妆都没来得及卸,房门也忘了锁,直接去了母亲那里。
权翰林在书房中梳洗完毕,正准备振作精神,今天打算去见表妹。突然听到有人传话说:“老夫人突然心脏病发作,晕倒了。”他想:“这种病只有前门棋盘街上的定神丹才能立刻见效,我正好在拜匣里带了一些。我先以侄子的身份去问候病情,然后把这药给她一丸。如果能治好她,也是一个赢得好感的好机会。”于是他取出药来,藏在袖子里,直接向内室走去询问病情。经过东边的小院时,他想起昨天听夫人说,已经知道那是桂娘的卧室,看到门开着,心想:“桂娘一定在里面,我假装不知道闯进去,见到她后再想办法。”
翰林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走进了丹桂的卧房。看到房间里的情景:梳妆盒还打开着,镜子没收起来。剩下的脂粉还在盆里飘着。头饰和眉笔还摆在桌上。想象着她纤细的手化妆时,缺少一个帮她画眉的人。
翰林像着了迷一样,拿起桌上的东西闻了闻,心里痒痒的。又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回头一看,绣花的帐子、象牙床、锦缎被子、角枕都整理得干净整齐。心里想:“我先在他的床上躺一下,也沾染一些她的香气,就好像亲身挨着她的皮肤一样。”于是他躺下去,头枕在枕头上,呆呆地想了一会儿。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觉得没意思,就慢慢走了出来。快到夫人房间前,摸了摸袖子,发现药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定了定神,只好沿着原路找回到书房。
丹桂在母亲身边守了一段时间,疼痛稍微减轻,想起房门没锁,梳妆台没收,就跑回自己房间。收拾完后,身体感到疲倦,揭开帐子,准备休息一下。突然发现床上有一个纸包,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颗药丸。纸包上有字,写着“定神丹,专治心疼,神效”。丹桂说:“这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是弟弟取来的,怎么不送到母亲那里,却放在我的床上?除了弟弟,还有谁会来这里?而且这药正好是治心疼的,真是奇怪!先拿到母亲那里问问清楚。”
拿着药,关上房门,走到夫人那里问道:“母亲,弟弟有没有取药回来?”夫人说:“我眼睛都望穿了,这孩子不知道在哪里玩,还没回来。”丹桂说:“母亲,刚才我回房间,发现床上有一颗药丸,纸上写着‘定神丹,专治心疼,神效’。我怀疑是弟弟取来的,怎么不送到母亲这里,却放在我的房间里?现在弟弟还没回来,真不知道这药是从哪里来的。”夫人说:“我的孩子,这‘定神丹’只有京城前门街上有卖,这里怎么找得到?这肯定是因为你的孝心感动了神仙,是神仙赐予的。快拿来给我吃!”
桂娘给母亲取来热水,帮助她服下了药丸。过了一会儿,夫人的心痛果然立刻停止了,母子俩都非常高兴。夫人的疼痛停止后,因为疼痛感到精神疲倦,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桂娘守在床边,不敢离开。恰好这时,权翰林找不到药,空手走来问候夫人的病情。他正巧遇到了桂娘在那里,来不及躲避。桂娘认为他是白家的表兄,既然要见面,也就没有躲避。权翰林正想要接近桂娘,便满脸堆笑,走上前去,行了个大礼说:“妹妹,你好。”桂娘也连忙回礼:“哥哥好。”
翰林问:“夫人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桂娘回答:“感觉好些了,刚才已经睡下了。”翰林说:“昨天刚到府上,就非常想见妹妹一面,听说妹妹身体不适,不敢打扰。”桂娘说:“我听说哥哥来了,心里也很想尽快去迎接。但还没来得及梳洗,不敢失礼。今天正想请哥哥见面,却遇到母亲病急,无法脱身。没想到哥哥又进来问候病情,很高兴能见到你。”
翰林说:“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能见到妹妹,真是不虚此行。”桂娘说:“哥哥和母亲是至亲,自然感情深厚。我一个命苦的人,哪里值得一提!”翰林说:“妹妹年轻美丽,未来还有很多好日子,不要这么说。”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桂娘年纪不小,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看到翰林英俊的外表,心里已经对他有了好感。她认为他们是表兄妹,说话也不害羞,对翰林说:“哥哥刚来我们家,书房里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照看。”翰林说:“没有什么不周到的。”桂娘问:“难道不缺什么东西?”翰林说:“即使有缺少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对你说。”
桂娘说:“有什么不好说的?”翰林说:“我缺少的东西,可能妹妹不好照看,但如果不是妹妹,别人也照看不了。”桂娘问:“缺少什么东西?”翰林笑着说:“晚上缺个人陪我。”
桂娘羞红了脸,没有回答,转身就要走。翰林追上去一把拉住她,说:“带我到你的闺房去,让我好好看看你,怎么样?”桂娘见他动手动脚,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听到帐子里的夫人开口问:“外面是谁在说话这么大声?”翰林只得放手,回头说:“是我来问候您。”这时桂娘已经脱身,跑回房间去了。
夫人揭开帐子,看到翰林,说:“原来是我的侄子来了。你弟弟还没从街上回来,你妹妹怎么不来招待客人?你刚才在和谁说话?”翰林心里有鬼,假装说:“只有我,没有别人。”夫人说:“那可能是我听错了。”翰林心不在焉,说了几句话,就急忙告辞。夫人看他有些慌张,心里疑惑:“我刚才吃的定神丹是京城的药,应该是侄子带来的,怎么会出现在我女儿的房间里?刚才我迷迷糊糊中明明听到他和我女儿说话,他却说没有。他们两个不会是知道之前的约定,就私下来往,以后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一个长大了,一个也到了适婚年龄,我本来就有意让他们在一起,只是侄子刚来,我还不了解他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娶妻,不好直接提出。还是再等一段时间,找机会再说吧。”
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只见糕儿拿着一包药走了过来,抱怨说:“医生真是的!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拿到这药。”夫人责怪他回来晚了,说:“等你拿药回来,我早就死了。今天幸好不疼了,不用吃这药了。你自己去陪你哥哥吧。”糕儿说:“那个哥哥也不是个老实人。刚才我走进来碰到他,他却在姐姐的房门口东张西望,看到我后才走开。”夫人责备他说:“不要乱说话!”糕儿说:“我觉得这个哥哥长得挺帅的,我姐姐又没有丈夫,不如就让他们俩结婚,这样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事,省得他做出一些让人不安的举动。”夫人说:“小孩子不要随随便便说话!我自有打算。”虽然夫人责备了儿子,但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放在心里考虑,只是没有明说出来。
权翰林自从和桂娘交谈后,两人时常相遇,眉目传情,彼此都产生了感情。翰林整天心神不宁,拿着笔写来写去,连茶饭都懒得吃。桂娘也每天都无精打采,不想做针线活。这些夫人都看在眼里。然而,两人只是心里有情,因为担心被人发现,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一天,翰林去夫人那里,恰巧遇到桂娘梳妆完毕,正要出房门。翰林在门口迎接,互相行了礼。翰林说:“早就听说妹妹的房间布置得很精致,一直没有机会参观,今天有幸在这里相遇,一定要进去看看。”他不由分说,就往门里钻,桂娘也只得跟着进来。翰林见四周无人,一把抱住桂娘说:“妹妹发发慈悲,救救你哥哥在客途中的命吧!”桂娘不敢大声呼救,小声说:“哥哥自重。如果哥哥不嫌弃妹妹,为什么不找人向母亲提亲?她肯定会同意的,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轻浮的举动!”翰林说:“多谢妹妹的提醒,我感受到了你的深情。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真的等不及那些从容的事了。”桂娘严肃地说:“如果要私下苟合,我坚决不从!如果将来成为夫妻,难道不会被哥哥你看不起吗?”
桂娘挣脱开来,急忙往门外走,结果头发都弄乱了。她急忙跑到夫人那里,喘气还没平息。夫人见状,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为什么这副模样?”桂娘回答:“刚出房门,就碰到哥哥从后面走来,我急忙先跑,走得太快了。”夫人说:“都是自家兄妹,何必这样躲避?”夫人以为翰林就在后边来,但却没看到他。原来翰林并没有这个意思,反而走开了。
夫人从此对翰林和桂娘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她急于想要撮合他们两个人,只是缺少一个中间人来牵线搭桥。她突然想起:“翰林刚来的时候说是因为妙通师父的话才找到我家的,为什么不让妙通来和他说这件事,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于是,她立刻让儿子糕儿去庵里请妙通,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多说了。
权翰林回到书房,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感到不安和不满。他又想到:“桂娘对我有情,虽然她不愿意轻易答应我,但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她们不知道我其实是假冒的白大,我该找谁来帮忙呢?”他又思考:“他们母子都认为我就是白大,自然就是钿盒上所指的那个人了。我只要拿着钿盒作为证据,还怕这件事办不成吗?”但他又转念一想:“不行,不行!万一只是名字相同,钿盒并不是他们家的,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吗?我还是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只要能和她亲近,事情自然就会水到渠成。”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走出房间在院子里散步。突然,妙通师父走进门来,看到翰林,向他行了个礼说:“相公,你已经在这里安顿下来很久了,怎么不再来小庵坐坐?”翰林回了一礼,笑着说:“不瞒师父说,一方面是因为家姑的挽留,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孤身一人,感到寂寞难耐。有家人陪伴,我就懒得出门了。”妙通道:“相公既然感到孤单,我就为你做个媒人吧!”翰林说:“我早就想买个妾室,师父之前说不管闲事,所以我不敢劳烦你。如果你能帮我做个媒人,那就太好了。”妙通道:“我心中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刚才白夫人请我去说话,等我见过她,再来和相公详细谈谈。”翰林说:“我心中也有一个人选,正愁没有人帮忙说合,师父来得正是时候。见过家姑后,请务必到书房来坐坐,有事情要商量。”妙通道:“我知道了。”说完,就向内室走去。
妙通见到了夫人,夫人说:“好久不见你来串门了。”妙通说:“听说夫人身体有些不适,我正打算来看望您,恰好您的儿子来请我,所以我就来了。”夫人说:“前些日子我侄子刚到,我心情既高兴又难过,再加上旅途劳顿,生了点小病。现在病已经好了,不需要担心,只是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妙通问:“什么事情?”夫人说:“我女儿还没找到好人家,我日夜为此发愁。”
妙通说:“这种事情一时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夫人说:“确实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在这里,我想和您商量一下。”妙通问:“是谁?怎么还需要我这个出家人来商量?”夫人说:“先别提是谁,只问您一个问题,我侄子说他之前就认识您,您知道吗?”妙通说:“他在我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听我说起过夫人,才来认亲的,我当然知道。他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夫人说:“我这个侄子和我女儿同年出生,我之前也和您说过。当时在京城就想把我女儿许配给他,但我父亲不同意。我离开京城时,私下把一个钿盒分成两半,各自保存,作为以后的凭证,并写了一份文书。侄子当时还小,经过这么多年,虽然不知道钿盒和文书还在不在,但人是确定的。现在看来,我女儿和其他人家没有缘分,似乎有天意在其中。我想完成之前的约定,但不好自己开口,而且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是否已经娶妻,想请您去西堂和我侄子说说这件事,如果他还没娶妻,就帮他完成这个心愿,您看可以吗?”
妙通说:“这件事我可以帮忙,肯定一说就成。而且我这里还有半扇钿盒,可以作为谈话的依据。”夫人说:“对,您说得对。”然后她进屋去,拿出钿盒交给妙通,妙通把钿盒放进袖子里,直接去了西堂的书房。
翰林见到妙通,问:“您见过我姑姑了吗?”妙通说:“已经见过了。”翰林问:“她和您说了什么?”妙通说:“好久不见,只是闲聊而已。”翰林问:“您见到我妹妹了吗?”妙通说:“刚才没有见到,过会儿我会去她房间。”翰林说:“她的房间真精致,可惜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妙通说:“现在正要说一个人给她。”翰林问:“您之前说有一门亲事要为我做媒,是哪家?”妙通说:“确实有一家,是我的施主。那位小姐长得很漂亮,和您很般配。只是您要娶妾,一定已经有正室夫人了,她家是不愿意做妾的。”翰林说:“我确实有过正妻,但已经去世一年多了。我担心一时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好配偶,所以先考虑娶个妾。如果真有好人家,符合我的心意,自然会聘为正室。”妙通问:“您想要怎样的才算符合心意?”翰林指着里面说:“不瞒您说,如果能像我表妹那样就好了。”妙通笑着说:“容貌上差不多。”翰林问:“需要多少聘礼?”妙通从袖子里拿出钿盒,说:“不需要其他聘礼,但确实是个难题。她家有半扇金盒,能配上的就嫁给他。”翰林接过来一看,知道这就是那半扇的底,非常高兴,故意问:“她家要配这个盒子,一定有原因。您知道详细情况吗?”妙通说:“当初这家原本住在京城,有个表亲曾订过婚约,各自分了一扇钿盒作为凭证。如果有那一扇,就是前世的缘分了。”翰林说:“如果说钿盒,我也有半扇,不知道能不能配上?”他急忙从拜匣中取出自己的半扇,一配,正好是一个盒子。妙通说:“果然是一个,幸好你还留着。”翰林问:“那您说那半扇,是哪家的?”妙通说:“还有哪家?你不是装作不知道,来逗我玩!是你的亲表妹桂娘子的,难道你不知道?”翰林说:“我看您说话遮遮掩掩,不肯直说,所以我也装糊涂,逗乐一下。不过有一件事,这是我姑姑从小许给我的,为什么今天还要您这么拐弯抹角?”妙通说:“你姑姑也说过,年深月久,怕你已经另外娶妻了,就不好意思再提,所以让我来探问一下。现在你还是单身,钿盒也配成了一对,等我回去告诉夫人,只需要举行婚礼就行了。”翰林说:“非常感谢您的撮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举行婚礼?能早一天也好。”妙通说:“你这个急不可耐的新郎!明天是中秋节,我劝夫人明天就完成婚礼,还等什么好日子?”翰林说:“非常感谢!”
妙通将两半扇完整的钿盒藏在袖子里,带着愉快的心情离开了,回去向夫人报告。夫人听说失散多年的亲人能够重逢,旧物得以重聚,感到无比的喜悦和欣慰,期待着第二天的婚礼和喜酒。此时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对这位侄子的亲情和认同,哪里还有半点怀疑他不是自己的侄子?正如诗中所说:
只认盒为真,岂知人是假?
奇事颠倒颠,一似塞翁马。
权翰林高兴得几乎要发狂,他整夜都无法入睡。天刚亮,他就起来,让权忠去当铺租了一顶读书人的帽子和一套读书人的衣服,准备举行婚礼。夫人也起得很早,忙着准备酒席,催促女儿打扮整齐,然后按照仪式参拜行礼。权翰林穿上读书人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一条白龙化身为鱼,他忍不住掩着嘴笑,连权忠也在一旁笑。周围的人看到的只是他因为高兴而笑,哪里知道真正的原因?只能看到婚礼上烛光闪烁,仿佛是一场如梦如幻的仙境之旅。
酒宴结束后,他们被送入洞房,这个洞房正是之前权翰林偷偷进入并幻想过的东边小院,也就是桂娘的卧室。今天他们可以在这里共度良宵,你说说看,他们能不开心吗?权翰林感觉就像进入了蓬莱仙岛一样。
进入洞房后,两人情投意合,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之中,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亲密之后,翰林抚摸着桂娘说:“我们这段跨越千里的姻缘,今天终于圆满,真是三生有幸。”
桂娘回答说:“我们从小就被许下婚约,今天终于团聚,这并不奇怪。让人高兴的是,经过这么多年,这么远的距离,我们最终还是团圆了,这就像是天意让我们在一起。只是有一件事,你不是这里的人,现在入赘到我家,我不知道你以后会去哪里,也不知道你是读书人还是商人,你是做什么的?我既然嫁给了你,就应该商量一个长久之计,一时的欢爱并不能长久。”
翰林说:“你不必担心。就怕你不能嫁给我,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保证你以后会有好处。”
桂娘问:“有什么好处?我想我不会有成为高官夫人的那一天。”
翰林笑着说:“其他的事情可能很难,但如果只是要成为高官夫人,我保证我们的箱子里就能找到。”
桂娘轻蔑地笑了笑,认为翰林只是在说大话,并没有当真。翰林也只是含笑,没有立刻解释清楚。他们就这样温柔地相互依偎,像鱼和水一样,度过了美好的一夜。
第二天早晨,权翰林和桂娘都梳洗完毕,穿上礼服,去拜见夫人,感谢妙通作为媒人的帮助。正在行礼的时候,忽然听到前厅传来一阵锣声和喧闹声,好像有十几个人在吵闹,糕儿(小舅子)吓得不知所措。翰林走出大厅询问:“是谁在这里喧哗?”话音未落,只见老仆人权孝带着一群报喜的人进来,一看到翰林就磕头说:“我们是京城来的报喜人,特地来报老爷您升官的好消息!我们找您找得好辛苦,刚才在街上遇到权忠,才知道您在这里。您怎么穿成这样?快换衣服吧!”翰林急忙示意他们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报喜的人已经叫个不停,拿出一张报单,上面写着翰林已升为学士,不停地嚷着要赏钱。翰林一再要求他们:“不要说出我姓权!”但报喜的人根本不听,早就把一张报喜的红纸贴在了墙上,上面写着:“贵府老爷权,高升翰林学士,命下。”随从的管家权忠拿出官服,对翰林说:“看来瞒不住了,还是老实接受吧!”翰林笑着脱下儒生的衣服,换上官服,设香案感谢皇恩,然后让报喜的人到门外等候赏赐。
翰林转身回来,再次请夫人出来拜见。夫人感到非常意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就像晴天霹雳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见翰林拜下去,夫人连声说:“这可折煞我了!我不知道贤婿您姓权,是朝廷的贵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请高抬贵手,原谅我家招待不周!”翰林说:“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再说这些。”夫人问:“请问贤婿,您既然不姓白,为什么假装是我的侄子来到我家?这中间一定有原因。”翰林说:“我曾在禅林寄居,晚上在月光下散步,看到了您的女儿,非常仰慕。向妙通师父打听了姓名和住址,家中的情况也了解清楚,所以冒充您侄子前来,没想到夫人您没有怀疑,欣然接纳,这也是我们有缘。”妙通说:“学士刚到庵里时,原本说自己姓权,后来谈到夫人家的事,就改口说自己姓白。我也问过他,他说因为要寻亲,所以改了姓名。没想到贵人您是在游戏人间,我们都被骗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夫人说:“还有一件事,那半扇钿盒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贤婿您是神仙吗?”翰林笑着说:“侄子是假的,钿盒是真的。说起来真是天缘巧合,不是强求的。”夫人和妙通都很惊讶,说:“愿闻其详。”翰林说:“我在长安市场上偶然买到了这半扇钿盒,包盒的纸上正是夫人您写给您侄子留哥的信,上面有您女儿的名字。现在这封信还在我这里,所以我更有胆量冒充了,请求夫人您原谅我的欺骗。”夫人问:“这么说来,我侄子家为什么要卖这个盒子?是谁卖的?”翰林说:“卖的人是一个老人,他说是您哥哥的旧房东。他说您哥哥全家遭遇了疫情,年轻人先去世了,只剩下老人。他们一时逃走,所以把东西留下,拿出来卖。”夫人听后流下了眼泪,说:“这么说来,我哥哥和侄子都保不住了,真是物是人非啊!”
妙通安慰说:“夫人,姻缘是命中注定的,现在不用管是不是侄子,姓权还是姓白,能招到翰林学士做女婿,已经很不错了,不会辱没您的女儿!”夫人说:“师父说得对。”大家都非常高兴。
桂娘在一旁听着,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明白,昨晚翰林说的让她成为高官夫人的话,是有根据的,不是随便说说。而且钿盒的巧合,确实非常巧妙,她心里非常得意。翰林既喜欢桂娘的美貌,又觉得钿盒的相遇非常奇异,两人非常恩爱。他们非常感谢妙通师父,带着夫人、小舅一起赴任。后来任期满后,桂娘被封为宜人,夫妻二人白头偕老。
世间百物总凭缘,大海浮萍有偶然。
不向长安买钿盒,何从千里配蝉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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