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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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尽头 第1章 离去 试读

一离去

四下无人，海德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只是耳边隐约传来断续的咒骂声，说起这咒骂声，自从她的母亲死后，他被寄养在亚利姆家后就没停过，这卑劣的一家子对海德刻薄的很，但好在海德是半聋人，耳朵有时会听不见声音，这也是他最舒服安逸的时候。

就在这时，声音从有光亮的地方传了进来，“海德，海德你在吗？”海德没有片刻犹豫，正如罗伊斯期待般的回应了他，然后吃力地站起身子，往外走去，左脚刚迈出门，海德就觉得外面的光亮过于刺眼，便把左脚收了回去，在门边儿站了好一会儿，才用手遮在眼睛上方，走了出去，很快海德的眼睛适应了阳光，但是罗伊斯不见了踪影，大概是等得不耐烦先走了。

海德知道他一定是去前面的村口等着他了，便加快了步伐，熟练地穿过村里的复杂小路，最终看到罗伊斯在前面的岔口等他，“快跟上，小聋子。”罗伊斯在远处喊着，这微弱又刺耳的一句话让海德有些生气，但他转念一想，从出生以来，因为半聋人的身份饱受村里人的异样眼光，他明白只有罗伊斯一人是跟他开玩笑，便没和他一般见识。

很快，海德追上了罗伊斯，两人并肩向前跑去，越来越快，越过田野，跨过小溪，最终来到了一棵大树下。

罗伊斯和海德躺在大树下，时间一下子变慢了许多，当罗伊斯看到海德手臂上的伤时一副无奈地口吻问道：“又挨打了？”海德支支吾吾，但还没等他说出话来，罗伊斯好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呐，我们逃吧，逃到不再有压迫的地方。”起先海德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没太理睬，但接下来海德才明白他到底有多认真，他继续说道：“我不想看到你烂在这种地方，当然我也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总有一天我要走出去的。话题很快偏激了起来，时间也跟着快了起来“别傻了！”几乎是海德喊出来的，紧接着他说到：“这村子外围都是沼泽地，就是大人都不敢轻易出去，你不出半天就会死在路上的！”

“那要一辈子都待在这该死的村子里吗，睁眼瞧瞧吧，这村子里只有垃圾，虫子，和讨人厌的家伙们。”海德知道罗伊斯心里也不痛快，所以就没再说什么，但他清楚罗伊斯的性格，他很害怕，害怕会失去这样的罗伊斯。

两人几乎没再说过一句话，天渐渐黑了下来，两人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但罗伊斯表示自己反正也是孤身一人，要接着在这待一会儿，可海德不行，因为有人正等着他回去，海德看了罗伊斯一样，可罗伊斯并没有往海德这儿看，海德怀着既失落又忐忑的心情一路小跑回到村子里，可是亚利姆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这个浑身是劲的男人一边儿擦拭这一跟又粗又长的鞭子一边儿逼问道：“跑哪儿去野了？”海德稍一犹豫，一鞭子就抽了下来，他连忙紧闭双眼，只听“啪”一声好像谁替他挡了一下，一睁眼，见到罗伊斯双手紧紧抓住了鞭子。

“快放手，你这脏兮兮的小孤儿。”亚利姆破口大骂。罗伊斯听到他这么说，更恼火了，双手死死抓住鞭子不松开，一时间竟与浑身是劲的亚利姆不相上下，本来亚利姆是要教训海德的，这下彻底要换一个人了。

海德眼见罗伊斯马上要处于劣势，立刻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亚利姆察觉后对着海德大吼道：“你要造反不成？”海德被吓呆了在原地，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但罗伊斯的呼喊唤醒了他：“打他啊！”海德见罗伊斯再也坚持不住，决定挥起木棒朝亚利姆打去，这个时候，亚利姆松开了鞭子，罗伊斯狠狠地摔了出去，亚利姆一拳打在海德脸上，打翻了海德，又转过去一脚，把罗伊斯踹出几米外，把鞭子重新夺了回来。

俯视这倒地的两人，亚利姆狰狞地笑着，随后他一把抓起罗伊斯，用另一只手指向空空如也的马圈，逼问道：“我的马丢了，是不是你干的？”

“才不是我！”罗伊斯反抗地说，可亚利姆压根不理会他“胡说，我知道你是，准备受死吧，小子。”海德很清楚他只是想随便找一个人发泄而已，恰巧这次是罗伊斯，可他改变不了任何事。

没等罗伊斯继续开口，亚利姆就拖着他朝着村口的方向走，罗伊斯挣扎着，却使不上力，很快他就被绑在村口那结实的木桩上，海德原来一直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但这次，他知道了。

亚利姆凝视着这个被绑着的小东西，这个小东西也凝视着他，突然亚利姆瞪大眼睛抓起鞭子就是一抽，鲜血从罗伊斯胸前那破烂不堪的衣服中渗了出来。“你这混蛋！”又是一鞭子，海德心都快碎了，他连忙上前抓住鞭子，苦苦哀求道，却被一脚踢开了。“够了，罗伊斯，认个错吧，求你了。”海德向罗伊斯喊去，可他偏不，又是一鞭子，血肉已经开始模糊了，人群渐渐围了过来，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这场灾难，可能是都对这个挥舞鞭子的男人有所忌惮，但又有谁会搭上自己去救一个小孤儿呢？几个妇女看到这血腥场面直往后躲，而男人们有的在叫嚣着，好像这场“演出”还不够精彩一样，“疯了，全都疯了。”海德内心嘶吼着“平日里你怎么毒打我都行，但对罗伊斯，我绝不允许你继续这样打下去了！”海德疯了一样冲了上去，结果被挥舞的鞭子抽到了脑袋，在人群的嚣声中倒下了，倒下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没错，是我偷的！”

当他醒来，已经是更晚的时候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人群早已散去，海德在地上爬着向前摸索，碰到罗伊斯的时候，只有血的触感，海德强忍着眼泪小声问道：“罗伊斯？”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海德啊，抱歉了，我觉得…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

“别说丧气话。”

“听…听我讲，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罗伊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紧握着他的双手“答应我，一定要逃离这肮脏的地方，不要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他欣慰地看看了海德，然后对自己讲道：“如果可以，真想去那样的地方看一看啊。”，说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海德又叫了几声，不见动静，才明白，那个他唯一的朋友罗伊斯永远不会回来了，泪水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第二天，亚利姆像往常一样忙活着，仿佛昨天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而海德开始憎恨身边的一切，但他敢怒不敢言，不过罗伊斯的死已经是一个事实，他改变不了任何事，只能任凭自己消沉下去，最开始的那两天里，他对什么都不再抱有兴趣，好像世界都灰暗了起来，他内心痛苦挣扎着，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觉得好不公平，为什么像罗伊斯这样的好人会死，最后他把所有责任都归亚利姆一人身上，他开始觉得这个男人可憎，可恶，不可被饶恕。只有杀死他，才能抹平内心的愤恨。于是他在心底悄悄谋划了一个杀死他的计划。

第四天深夜，一个身影出现在正在酣睡，毫无防备的亚利姆身前，他小心翼翼地取走亚利姆身上的匕首，打算一刀刺死他，他已经手握刀柄，悬在亚利姆的脖子上方，本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可他还是没有勇气下手，他犹豫了好久，最后将匕首带走，逃掉了。

这天之后，马圈的马自己回来了，但海德已经不在了，因为他憎恶这个地方，他觉得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无论生死，他决定带着死去好友的梦想出去搏一搏，他决心去流浪，于是他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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