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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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石 第1章 试读

迷乱山山脚处，袅袅炊烟升起，那户正在烧火人家的茅草屋子却因门口的一块巨石而显得不平常。

巨石傲然挺立在路旁，单单看影子的话乍一瞧还会让人误以为到了一座小山下，那石头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表面光滑如水镜，一丝的坑洼，一缕的杂色都不曾见到。灰白的巨石，两三间茅草暗黄的屋子，三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大道。

一条全是森林，一条全是怪古嶙峋的石头，还有一条是未知的远方，连接着茅屋和远方的一切，萧索，孤寂，甚至有些许瘆人。“吱——”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鸟叫，这里的情形活脱脱似乱葬岗，让人生畏。然而——

“臭小子，让你等会儿了，偏不听劝，还不赶紧去追那鸟儿，要飞咯你就去给老子擦一千次石头！”山中密林不远处，一身干干净净穿的像个掌柜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跑着说。那衣服明显让他松不开腿脚。

“放一百个心好了，它要是跑得了，我就一辈子不吃鸟了”，那鸟飞出林子的瞬间，一个粗壮膀子，赤裸上身的少年也冲出了林子跑着应答。那鸟儿惊慌失措，奋力的舞动着翅膀向高处飞去，那男子又怎么会给它机会，瞅准时机就从手中甩出一个石头，“啪”，那鸟踉踉跄跄的还想挣扎飞走却终究是猛然下坠。“哈哈哈，你跑个什么劲啊，要是让你跑了，我这么多年打鸟的经验还真是用到狗身上去了”男子走上前去单手提起鸟儿的脖子，那石头竟然还在鸟身上！仔细看看，那石头突然动了动，露出短小的四肢，原来是个小石头人！

那石头人跳到男子身上时，后面的“掌柜”姗姗来迟。“爹，你说这么小的鸟够我们吃吗”男子手中的鸟儿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和鹅一般大“还不是你个臭小子每次都要把肚子吃撑才算完，要不然咱们也不用天天来这个瘆人的鬼地方找东西吃”。“爹，你不是在外面帮人做石头挣钱吗，这地方啊我倒是觉得挺舒服，再说了，之前不是和娘都快饿疯了，好不容易有口饭吃，那不是要吃个饱，嘿嘿嘿”。

“我不是每次都带肉回来嘛，就是怕饿着你们娘儿俩，好了好了，快把它带给你娘吧，我慢慢就来”那掌柜气喘吁吁的说，明显是体力不足。

“老爹，你不会真的在外面弄坏了身子吧，这么不行了？”“小兔崽子，老子天天累死累活的养着你，你还在这说风凉话，我打死你”说着便抄起鞋向青年扔去，好在那青年闪躲及时，一溜烟就跑了。

“娘，我回来啦，你看，今天的紫林鸟大吧，加上爹带回来的鸡，我们今天又可以吃顿饱饭了”男子兴冲冲的扎进厨房，只见一个美妇人在里面忙着烧火做饭，一举一动都像是画卷，妇人匆匆一瞥细声说“安归呀，你快去坐着，等会我来拔毛把它洗了，你爹呢？”“他呀，还在后头儿和小雌鸟恩恩爱爱呢”“你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去外面坐着休息吧，这里烟呛”。

“好嘞”安归顺手便把鸟儿带了出去，熟练的拔毛清洗，从一个大石头缸里舀出清水，把洗好的紫林鸟递给老娘后，收起全部的鸟毛打开院子里的另一个大石头缸。里面已经有一半多的紫毛，缸里散出一股股清香，犹如一缸香料。安归想了想，把盖子盖上，把毛放在了有太阳的地方晒，随后搬来凳子依靠着看向高大幽暗的紫林，那林子里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

不多时，“来，安归，多吃点”掌柜老爹夹了一大块肉放在安归的石碗，安归又夹起一块肉放在面容清瘦姣好的美妇人碗里，美妇人笑了笑，也夹了一块肉放在了掌柜碗里，“快吃快吃，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三人笑着看向彼此，随即开心的吃了起来，心里都莫名的一阵暖和。吃完饭，安归抢着把碗端进厨房，看到盖着的锅就知道娘又没有把肉全部端出。

自顾自洗完碗后，安归看着在擦石头的爹和在逗小石头人的娘便赶忙过去：“娘，明天让我也和爹一去城里吧，我的小石头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长大啊”“娘不是和你说过说过吗，你要对保护这个小石头人要紧些，外面人心难测，这么个石头人指不定会给咱们家带来多大麻烦”小石头人坐在安归娘的手上，不时摸摸脑袋，又用手刮刮蹭蹭，委实是个憨态可掬的小灵物，逗的安归娘也不时呵呵的笑两声。

“可是它已经好久没有吃灵石了，我和小石头五岁就在一起，现在都快十年了，除了之前你和爹给我的一块，就只有我之前在乱石铺子的那一块了，娘，好娘嘞，你就让我和小石头去吧”“你去问问你爹吧，毕竟是给东家做石，里面的规矩还要问问你爹呢”。安归听后如逢大赦，急忙去凑正在擦石头的认真老爹。

“爹，你明天带我一起去看望看望张叔吧，上次走的时候他还让我有时间多看看他哩，他帮咱们家这么多，又是自己一个人过，我去逗他开心一点也好嘛，爹，你说句话啊”，“你帮老爹擦三百下石头，我就答应带你去”“哎呀老爹，你真的信这个大石头有灵吗，就算有也不知道几辈子才能看它点灵，您就别打趣我了，带我去吧”

“你到底想不想去，不想去我就自己擦了啊”“啊擦擦擦擦，我擦不就是了嘛，您老歇着吧”“算你还识相，多去擦擦大石头，祖宗留下来话不会错，那石头一定是有灵，就算我们等不到，后面总会有子孙辈会看到的，万石有灵，这么大的石头，真的赋灵点灵后，咱们子孙辈就享福咯。”“子孙辈享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吃不到，摸不到的”，安归小声的嘟囔道。

“你个死孩子，要不是祖宗留下来的做石技艺和福气，你个混小子早就死了，再说了，多和大石头待待，以后你的小石头肯定会像它一样壮实，最差也能让你身体锻炼锻炼，你还在这不高兴，真是”安归爹此时也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安归娘旁，一边看着远方的余霞一边训道。“哪能呢爹，我这不是在高高兴兴的给我大石头爷爷擦擦背嘛，嘿嘿嘿”“这还差不多像样”。

此时，九石国皇宫内，“刘爷爷，你之前和我说的石灵是真的吗？”“哎呦，我的云白公主喂，刘爷爷怎么会骗你呢，这石头灵啊不仅可以像各种东西，什么雁排长空，鱼游塘底都有可能的”“那你能多给我讲讲这个吗？”“当然了，这种石头灵啊是我们九灵国特有的产物，不比东海里的水物差。石头灵一共有九种，依照祖宗们的划法有初中高三等，一等三阶，初等的石头灵都不是人的模样，而中等的大都是人形，石头灵寿命都很长，但是它们赋灵很困难，所以每一只石头灵都很珍贵。”这时，一脸认真的小姑娘突然打断他接连吐珠细问：“那高等的石头灵长什么样子呢？刘爷爷，什么叫做赋灵啊，还有还有，我之前好像听人说过点灵，这两个是一样的吗？”

“哈哈哈哈，你别急你别急，刘爷爷这就和你说，其实高等的石头灵全天底下就咱们皇宫有一只，其它的就只有一两个传闻了，很难知道什么。”他沉思道。“是那座牛山吗？”小云白公主眨了眨靓丽的双眼脱口问，“哎呦，小祖宗，你可小点声，这是大不敬，你呀得叫它牛祖老，它是咱们九石国开国第一任陛下的石灵，当年和九天陛下浴血东海才打下来今天的江山，你可得尊敬些，不然被旁人听去传到了陛下耳朵里，怪我教坏他最宝贝的公主，我可就少不了几十板子。”“嘻嘻嘻，我知道了，你快继续说下去吧，天快要黑了，等会我还要去找娘学衣物呢”白皙的小姑娘急促的说。

“赋灵是天地神明给石头和我们的恩赐，一万块石头中也不见得有一块，谁也不知道哪一块会被赐福。莫名一下石头突然就有一点五彩的灵光就叫做赋灵，如果是白色的光就只是普通的灵石，没办法变成石头灵，是用来喂石头灵的养料石，其他的都可以长成石头灵，而点灵就是赋灵后度过不知道多久岁月后沾有人或牲畜气息的过程”

“那是不是一开始的石头灵没有等阶的区别啊，只要我摸摸它，它就是人形的，这样就至少是中等的石头灵了，嘻嘻嘻”“哈哈哈哈，小滑头，话是这么说，可是却没有人做到过，也可能有只是没有流传下来。”“我之前看到父皇身旁的一个护卫突然变成石头人了，这个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呀就要和我们自己有关系了，时候不早了，您该去找皇后娘娘了，等下次我再细细说说。”“那好吧，要是可以的话下次我能见见您的石头灵吗？”“当然了”“好耶”，听到眼前这位一言九鼎的老人一应，小公主高兴的行礼后便告辞了。

“娘，我来晚了。”此刻云白行完礼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位绝美的少女的面前，那少女看样貌像是及笄初成，实际上她却已经超过了40岁，坐在简朴素雅的屋子里手里绣着一件衣物看也没看云白一眼，只是轻声说：“坐吧，今日你还要学交错缝针，可莫要分心走神。”“嗯”云白也轻声应了声。

皇宫深闱，云白偶尔抬起头，眼里透出温暖的闪光望向窗外，似乎月亮上的仙子会下凡来逗她开心。三界蛮口，安归偶尔翻翻身，手指不时蹭蹭自己的后腰，小石头人静静躺在安归头旁用几缕头发缠住了自己。门外的巨石处，大石头石心内闪出一闪一灭的微光，不多时，小石头人心口处，些许微光也随之律动，两股微光似闺中密友在窃窃私语。

不知道何时，无尽的黑暗中瞬出一道光身，像是人形金乌石头灵在奔来。安归和安归爹蹑手蹑脚出了门，向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路走去，而在安归轻轻栓门时，安归娘睁了一下眼便起身似乎想去嘱咐两句，又顿了一会，随即将身子放软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房梁终是强迫自己再入睡。

等安归到城里时，里面的人已经不少了，“似乎今日是逢墟，真的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哈哈哈哈”安归不犹莞尔在心里念道。“爹，你那个大件的石头做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快完了？”“你个臭小子，什么快完了快完了，是点形快成了，怎么一大早上这么不知趣，这样我怎么带你去东家那里。”“哎哎，是我唐突了爹，咱们快去把东家的灵点完形吧。”“嗯，还算老实，那快走吧。”

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那匾额上赫然写着“安府”二字，当他们进门时一左一右两个阍子都叫了声安爷，安归爹神色如常，安归笑了笑跟了进去，安归爹左走右绕，不多时便把安归领到了一处宽敞的院子里，里面绿植各处，有的还结了色彩不一的果子，中间一人高大威猛，正在对着一个灰白的石头人奋力挥拳，只是那石头人很奇特没有双腿，取而代之的是几块石头，那人不管多卖力，面前的石头人纹丝不动，不时还用手指摸摸自己的头，煞是有趣。

“张老兄，好一股精神气力，哈哈哈哈哈”安归爹走上去就是行礼。“哎哎哎，安老弟，今天怎么有心思见我了，都说了用不着这样，咱们谁跟谁，过命的交情，你这样我可不高兴见你了啊。”“哈哈哈，好好好，这不是今天安归这个臭小子说要来多看看你嘛，臭小子，还不上来问好？”“哎，张爷爷，安归给您拜早了”“安归啊，好久不见了，还以为你忘了你张爷，这么久不来瞧瞧。”“哪能呢，这不是怕您平日里忙不敢多打扰您嘛。”

“你个臭小子，好好好，今天你来呀也是凑巧，今天是三六九逢墟还是九的大集市，咱们等会去逛逛，说不定你小子今天福气到了可以弄到一个石头灵也说不定。”“嘿嘿嘿，张爷您看看”安归随即弄了弄披散着的头发，突然弄出一个小石头人。“呦，你小子还真的有这福气，我还以为不知道多久之前那块石头才会有灵，好好好，这下你们老安家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个小石头人长大后，安归至少还有从军一条捷径，老安啊，这下你可以好好盼着好日子来了。”

“嗐，这两年事情多的很，发大水又闹饥荒，别说这石头能不能吃大，就是人也不好说啊”“唉，这两年确实是光景不好，老天爷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臭脾气，之前我去街上也发了不少善缘，可是还是有不少避难的人没有挺过来，还好没有闹脾气到咱们这。我估摸着今年收成应该很好，哥几个都喜喜乐乐的就行了，至少都还有口饭吃。”“嗯，这倒是，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去看着灵时，别让他们把石头怠慢了，错了时辰可不好。”“麻烦老弟了，监工就好，监工就好。”安归爹点了点头随即就向外走去。”

待安归爹转身走时，张爷也不避嫌直接问安归“安归啊，你这小石头什么时候点灵的，看样子很不错”安归随即把石头人从头发上解下拿给他看，“倒是也记不太清了，记得是我快十五时候，差不多就是开始闹荒那会儿”“哈哈哈哈，你个混小子，连个点灵都这么混时候，这石头已经有人的完整样貌，论我见过的石头灵里，这整个的不多，你这个还算是暗色，算是件宝贝了，你可要紧些，别让人现在看见了，你能和它结灵也是天大的缘分”张爷叮嘱道。

“哎，我您还不知道，除了爹娘，就和您最亲近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小石头”“哎，你可别不拿我的话不当回事，我当初和熊子就是遭人算计，本来熊子是和我当时在一个军营的一个兄弟结的灵，后来我外出采购，没想到熊子和我那兄弟被人下了药，我那兄弟也算机灵，谁都不知道他和熊子刚刚结灵到第三层，两边人马杀了个昏天地暗，等我回去后拼了命才把它们拉出来。

不过那药实在太猛，我那苦命的兄弟没撑住，在路上就倒了下去，我一条腿的脚筋被挑了，熊子也变得呆呆的。我找了个地方把兄弟埋了，试了不少方法都没办法把熊子治好，我也就藏了个心眼，养了几个月伤，把熊子藏好后回军营上报，没想到，你猜怎么着？嘿，是上头家里一个侄子动了心思，给了我些补偿后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您的脚是这样弄的，那就这样一声不吭了吗张爷？”“哼，倒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后来我找了个机会退伍，因为和熊子呆久了，不知不觉我们就结了灵，我特意等了那杂种几个月，找机会和熊子把他砍了，把那杂种面对我那兄弟的坟跪着埋了，我带着熊子一路跑，从皇城绕圈跑才慢慢到了这里”

“张爷真是个大丈夫，是个男人”安归在一旁吹道，“嗐，也就是当初年轻，现在回想起来要不是自己和那兄弟不知天高地厚人心复杂，也不至于这样。我在埋伏那畜生和他打斗时也落下了病根，哎，只要你没和小石头人结到第三层过两三年，都别让人看到它。”张爷摇摇头略显落寞的说。“哎”安归应到，心里却想着“回去问问老爹结灵是什么”。他平日里也只是和小石头一起进林子里捉鸟碰运气翻找灵石玩，还真的没问过和小石头一般的问题。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收好小石头，咱们去逛逛集市吧，我也许久没有好好逛逛了，正好你来了，陪我一起去吧”“好嘞，我也正想去逛逛呢”安归笑着回应。

集市里，不时有人身后或身前带着一个石头灵，大多是猫猫狗狗一类的小牲畜，偶尔看到一两个小石头人仔细一看不是玩物就是石雕，今天确实是大集，不仅仅是铺子花样多，更多了些特别的铺子——石头铺子，安归和张爷走在街上像是出阁一般引人注目，只因后面跟了熊子一个大石头人，张爷不时和些人熟络的打着招呼，还有不少路人凑上来摸熊子，摸完后啧啧称奇，张爷和熊子不管不顾径直朝集市中心走去。安归身旁不时响出些吆喝：“糖葫芦，甜甜的糖葫芦”“烤大虾，美味的大虾嗷”，安归有些听都没有听过，此刻也只好饱饱眼福跟了上去，身上他根本没有一文钱。

走着走着，一个中年男人喊道“各位各位，你们没钱就别瞎瞅瞅了，我这里摆着的肯定有可以变成石头人的石头，最少也有灵石，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嗷，过时亏运臭狗蛋，你们赶紧挑一块吧”路过不少集市外围的石头铺子就这里人挤得不像样，围着的众人有的哈哈哈大笑说是骗人的哪里有一铺子都是有灵的，有的却在细细观察，一群人都在凑热闹，张爷大手一顺随便扒拉开几人用力喊道“让一让昂，让一让”安归赶忙跟上，“谁啊，这么嚣——嗷呦真壮实”有人被扒拉开刚想大骂，看见后面高大灰白的石头人顿时有些泄气连忙转了话语，“您进您进”有些识趣的主动退了些，“多谢，多谢”张爷也不含糊领着安归就进去了看热闹。

定眼一看，嚯，整个铺子都是白色的光亮，或明或暗，里面摆着的石头有的大到像是一头牛犊，小的像一只扁巴掌，围着看的人都没有出手，谁看都知道有诈，但是架不住石头亮和心贪婪，众人都在观望。张爷随手拿了几块看着比较暗的摸了摸又放了下去，随口问了一块“这个多少价”“少说三百两银子勒，穷鬼怎么养石灵嘛”听到这个数熊子突然凑了过来，那高大的身影感觉把太阳都拦了下来，张爷厉声说道“这个多少价钱，我再问最后一遍”“呦呦呦，刚才是我猪油蒙了眼，不识老爷三万八千重，不知自己五两二点轻，三两三两”那男子看到来了个硬茬顿时收了刚才的气焰谄媚道，“可惜是个缺灵石头，哎”张爷把玩了一会后放下石头无奈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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